風經過的地方: 初探西藏(4)

在薩噶達瓦節高潮（藏曆四月十五日）前一晚抵達雪域聖城 – 拉薩，
我期待宏偉的布達拉宮將展現比平日更豐富精彩的面貌。

次晨，為了捕捉這個大節日的第一道曙光，五點鬧鐘響起，我們努力掙脫甫暖上疲憊身軀的被窩，帶上禦寒外套，興致勃勃來到布達拉宮西南方的葯王山觀景台，與其他陸續趕到的攝影愛好者，屏氣凝神地伴著這座在心裡仰望許久、神聖莊嚴的觀世音菩薩道場、達賴喇嘛的殿堂，一同守候日出。

而比我們更早到達的是宮殿腳下的轉經人群，他們踏著不像剛剛起床的步伐，精神抖擻摸著黑以順時針方向繞行布達拉宮。
那是一種不必指揮、整齊專注的群體，明明來自四面八方，卻安靜到很難發現他們的存在。

歷史要先回到1300年前，
吐蕃王朝最偉大的藏王松贊干布為迎娶唐朝文成公主，在紅山之巔修築高九層的宮殿千間、三道城牆，以其弘偉規模誇耀世人，並成為當時全西藏的政治統治中心。
在此之後的兩百年間，歷經風雨祝融，政治勢力消長，布達拉宮隨著吐蕃王朝的滅亡而幾乎破壞殆盡，僅存少許宮室保留至今。

歷史跌宕，一直到十七世紀中葉，五世達賴喇嘛取得地方政權後，才又開始重建布達拉宮，在五世任內先築起白宮群落，為往後的規模奠下根基，並將政教合一中心移居於此，
後經歷代達賴喇嘛主持下不斷進行擴建，終達到今日的規模。

六月的初陽斜灑在布達拉宮東側，
這座海拔3700米，全世界最高的宮殿，隨著光線打開，輪廓漸漸明顯，
樓高十三層，主體為紅宮與白宮重疊的建築群落，
加上輝煌耀眼的鎏金寶瓶屋頂，氣勢著實逼人。
我相信是她，給予這個虔誠信仰的佛教民族永恆不滅的心靈依歸。

離開葯王山，隨機走進附近一間茶館，客人多為當地藏民，也有像是過節來轉經的信徒，後者大多是全家人結伴而來。
隔壁坐著像是來轉經的一家子，跟他們聊起這個節日的來龍去脈，
其中一家之主向我們說明，薩噶達瓦節又稱佈施節，藏人在這個傳統日子都要隨喜佈施身邊的窮苦同胞。

在這裏享用西藏傳統早餐 – 奶茶、酥油茶，油餅，填飽肚子也補充熱量後，
我們走入布達拉宮山腳下轉經的信徒，淹沒在密密麻麻的朝聖人海中。
而觀看布達拉宮的視角亦開始轉向。

豔陽高高升起，布宮的殿身在寶藍天幕前展現更純粹的白。

繞行於紅山下的轉經道，莊嚴巍峨的布宮，堅持守護平凡的芸芸眾生。

而更充滿生命與宗教的力量則是落在我們眼前身邊這些虔誠專一的信仰者身上。

正式的文獻說法，藏曆四月十五日這天是釋迦牟尼佛誕生、成道、涅槃的同一日，又稱佛吉祥日。
每逢此節日，最重要的佛事活動便是轉經。
拉薩城區自古形成多條轉經道，我們加入的便是在薩噶達瓦節當日最殊勝的一條以布達拉宮為圓心的轉經道，虔誠的藏傳佛教徒們藉著不斷的唸經、搖動轉經筒、一次次的繞行，表達對佛菩薩的崇仰之心，並祈求來生的幸福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