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經過的地方: 初探西藏(5) – 八廓古城的日與夜

據說，西藏的古城發展皆是以該城的主寺廟為中心輻射開來。
雪域首府拉薩市內歷史悠久的八廓古城，是以大昭寺為中心。

西元七世紀中葉，藏王松贊干布為他的一位妻子 – 來自尼泊爾的公主修建大昭寺，後來，一尊曾隨唐朝文成公主和親帶來的釋迦牟尼佛十二歲等身像，被從原來供奉地小昭寺移奉至此，這座佛像吸引藏傳佛教徒不遠千萬里跋涉大山大水而來，甚至沿路五體投地長磕頭膜拜，只為來此完成一生的禮佛志業。

起初八廓街只是單一條圍繞大昭寺外的轉經道，「八廓」在藏語意為「中圈」，與西藏城內另外兩條重要的轉經道 – 「林廓」（外圈）及「囊廓」（大昭寺內圈）並列為三大轉經道。
從起初的宗教中心、皇族宮室，逐漸吸引來自西藏各地的貴族平民前來定居、開設店鋪、餐館；因寺院林立而需要修築僧人宿舍；一間間旅店興起以容納各地前來朝聖的信徒、遊客；連政府衙門也駐紮於內。

(八廓古城地圖. 藍框內為大昭寺)

經過幾世紀的發展，八廓街由最早那條略呈橢圓形的轉經街道擴大為密麻交叉，有街巷三十多條的城市規模，一直到今天還不斷發展變化。而這個古城的特色，就在於其極為濃厚的宗教氛圍與民族色彩。

這一趟西藏行我們前後在拉薩待了六晚，刻意投宿在古城區內東南角一個舊式大宅邸改的客棧，八廓街不知轉了多少遍，但這些如蛛網交錯的巷弄，我始終也沒把它理得太清楚，還好只要先在腦子裡標好出發點跟目的地的地理方位，大目標清楚，還不致於迷路。

白天，居民起早作生意上班上學逛市場轉經磕頭，同時穿插著大量如我們這種來自八方的遊客，生趣盎然。

夜幕降臨，商業活動慢慢減少，寺院也關上大門，而轉經的信徒卻有增無減。
抵達拉薩的第一晚，原想說天已黑，體乏身累，或許該先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第二天再開始認識這個古城。
但一轉念，今晚是薩噶達瓦節前夕，是否該去探一眼八廓街的夜間樣貌？看一眼再回來休息不遲。
誰知道當我們穿過古城巷弄轉進八廓街，竟意外為一輪圓月映照著的轉經道上滿滿膜拜盛況震懾不已。

上千信徒順著同一方向（順時針），不急不徐一步一匍匐長拜，
這場儀式沒有大聲公廣播誦佛經唱佛歌，不見任何送神迎佛法會，
每位個體專注在自己的跪拜與默誦，顧守每一次身口意的完成。

低頭看手錶，晚上十點半。
夜越深，加入這個轉經圈的人也越多。
我如何能冷靜地望一眼即離開？
於是，雙腳不由自主地跟上這條沒有頭尾的隊伍，就這麼默默繞行八廓街一圈。